【碧暗之眸】【Arcaea咲弥中心】-后篇-

*注意*

本文是基于音游《Arcaea》（韵律源点）的同人文

咲弥中心，夹了很多梗，有其他角色出没【？】

灵感曲Cyaegha+Alexandrite。

如果有ooc歉？

【本章可能含有奇怪的描写和胡言乱语，请记得加san】

以上OK请↓

【-下篇-】

        塔顶什么也没有，虽然本来arcaea的世界就是寂寞而安静的，没有日夜交替，没有四季循环，没有衰老变化，没有喜怒哀乐。

        没有穹顶，没有天幕，没有日月，没有美景，没有生命，没有声音。

        只有一扇在咲弥的认知里应该算是“窗户”的东西。

        与这么漫长的旅途以来所见到的arcaea的物件都不一样，那是真真正正的，一扇平滑的玻璃窗。和其他的东西相去甚远，没有棱角，没有尖锐的边缘，甚至没有裂缝的，完整的一扇“窗户”。

        只是窗的玻璃呈现出与众不同的浅黑色，中间的位置还破损着，缺了一块不规则的形状。那轮廓对咲弥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从厌恶到好奇，她对这片arcaea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而这残片仿佛读懂了她的心，也不再互相疏远保持距离。

        她摸了摸白花，柔软的花瓣依旧迷恋地顺服在她的指尖。

        摊开手后，咲弥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身边围绕着自己的arcaea已经全部消失了。在沿着湖边行进，攀登上旋转的楼梯的过程中，arcaea们如落叶般从她身边剥离开来，落回甚至已经有些看不真切的地面上。

        回应她的呼唤的，有且仅有那一片诡异的暗色arcaea。它绕着圈飘到咲弥的手中，悬浮着像是魔法般轻轻颤动。

        咲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双手捧着那碎片，然后送到了玻璃窗上的缺口前。

        这次的剧本她很满意。像是定番一样，那暗色的碎片缓缓浮起，离开了她的手，然后自然而然，完美无瑕，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地，回归到了那一整片深色的玻璃之中。

        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它静静地在世界的尽头，端正地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咲弥稍稍凑近了些，透过窗户向下望去。

        是之前在残片中看到的景色。树林，湖泊，山丘，薄雾。像是一个最为真实的世界。

        好像世界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而arcaea的世界只是一个弥天大谎。

        上次见到这样的玻璃窗，还是……

        在第一次进入arcaea里面的世界时的那场舞会。那时候她甚至无法打开偌大宅邸中的任何一处门窗，所有的富丽堂皇的出口都是为了将她困锁其中。

        而这个窗户不一样，咲弥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对面等着她，允许她将这扇通往困扰了她许久的真相的窗户完全洞开。

        她伸出手，向着自己期待已久的，不会被怀疑论击破的答案，伸出手去。

        玻璃窗中的倒影，那个有着黑色皮肤红色眼眸的“咲弥”与她一样行动着，两个指尖隔着手套按在了玻璃上，相对着跨越了边界线。

        非常，非常清晰地，她看到对面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瞬间，咲弥感到自己右眼的白花有了反应。

        剧烈钻心的疼痛从柔弱的眼部径直刺入，以最快的速度撕开了她的思维。

        暗色的玻璃窗从她的指尖显出裂缝，一道，两道，一片，一块，一面。“咔嚓咔嚓”世界崩裂的声音灌满了她的听觉器官。那接触的地方迸发出无比耀眼的绿色光芒，沿着裂隙逃逸出来，一点点填充了咲弥的视野。

        只过了短短的一瞬，咲弥却觉得，那刺骨的痛楚已经越过了比自己的旅途还要漫长的时间。

        暗色的玻璃窗猛地炸裂开来，玻璃窗内根本没有什么美丽的景色，只是铺天盖地的，在arcaea的白色世界中刺眼而污秽的漆黑，如同浪潮一般张牙舞爪起来。深陷苦痛之中的咲弥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能够将自己割裂杀死的四处飞散的玻璃碎片，而抬起手护住了自己，紧张，并终于有些许恐慌地，她最后一次选择了，闭上双眼。

        这一次，似乎连白花也无能为力，她的视野真真正正地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沉黑暗。

        她似乎是昏了过去，又似乎是陷入了一场睡梦。

        最后只是看到，白花遮挡的自己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缕火红色的光芒。

        她恢复了意识。

        她并不享受这种感觉。

        咲弥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处于飘浮的状态。

        脚尖怎么向下探去都不存在触地的实感，试着向两边行走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在移动。因为周围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完完全全，不含杂质的，无比纯净的黑暗。

        她不再怀疑了。过去的咲弥或许会拷问自己，为什么要用纯净来形容黑色？

        可为什么不呢？现在的咲弥这样对自己回答，这是多么恰当精准的措辞。

        无边的影子可不能用来当做参照标准。咲弥放弃了继续行动，而是轻松自在地飘浮在虚空之中。不论怎么观察，哪怕是闭上眼睛纯粹凭借眼中的花朵去感受，也不过是一片极致的黑暗。

        咲弥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很正常。灰黑色绿花边的拖地长披肩，白色无袖勉强能够盖过大腿根部的制式一体衣，双手的白色手套，只有右腿穿着的黑丝袜，和那双并不对称却都镶嵌着一朵小白花的酒红色高跟鞋。和行走在arcaea世界之中的自己没有任何两样。

        似乎有些奇怪，咲弥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理应没有任何光源的奇异的世界中，自己是怎么看清自己的呢？

        或者自己其实根本就什么也没看见，只不过白花的视角上，是这个样子的？

        当一个个体丧失了自己作为观测主体的确信意识，这个世界的边际就会马上变得模糊。虚幻与真实，美丽与丑陋，黑与白，红与绿，危险与安全，幸福与悲哀。

        就都不再重要了。

        咲弥确信这就是那片arcaea蕴藏着的另一个世界。那么……什么时候能够遇见那个黑皮肤红眼睛的自己呢？

        或者她也叫“咲弥”？

        或者不？

        她微微抬起头，视角移动着，却没有获取到任何变化。她甚至恍惚间难以分辨自己究竟在看往什么方向。身后的披肩并没有平静地垂落下来，而是仿佛在水中一般波状起伏。她的头发也是，就连眼前的花瓣也在轻微颤动。 

       急需一个参照物，少女这样想着。

       至少让我了解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位置吧？

       像是回应着少女莫名其妙的请求，这个世界慢慢地产生了变化。

       咲弥想要后退，她感觉到了，她的真相，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待着她。那近在咫尺的，具有与自己一般生命的气息的东西。可是好奇心与对谜底的渴求让她坚持着留在了原地。

       是她吗？

       咲弥的披肩不动了。底纱触到脚后跟的时候，她知道，她期待已久的结果，已经来了。

       这片纯粹的黑暗慢慢移动起来，变得不再平整，变得有些扭曲。

       有一弯极其巨大的新月出现在了咲弥脚尖更下方不知道多远的位置。因为那实在是太大了，让咲弥对这突然出现的变化措手不及。那弯几乎有这个世界那么大的新月慢慢抬升起来，向着咲弥接近。

       下一秒咲弥便清醒过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月亮。

       随着弧形的接近，不如说是扩大，不，应该叫变形，这轮“新月”开始散发出深沉复杂，色彩绚丽如同幻觉一般美丽的色彩。是咲弥亲手揭开了盖在这块“宝石”上的布，现在，是宝石还是咲弥，都在一睹对方的真容。

        紫翠玉的光芒越发明亮，照耀着，驱散了咲弥身边的晦暗阴影。弯钩变成了梭状，在离咲弥只有一臂距离的地方掠过，继续变形，向着咲弥头顶上端的远处继续扩大，扩大，她根本无法分清眼前的这个形状是什么时候停止了变化。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颗和她如出一辙的，有着亚历山大变石一般瑰丽光芒的，硕大无比的眼球。

        眼球。占据了她的视野几乎全部的眼球。

        咲弥甚至看不到刚才移动的黑色的轨迹去了哪里，那应该是被称为“眼皮”的东西移动到了超过她的视野范围，甚至超出了她理解能力极限的遥远的黑暗之中。

        偌大的眼球在她面前展现出真正的姿态，无需光源便黯然亮起的光芒不同于她在arcaea里看到过的所有颜色——只不过紫翠玉这个形容最接近罢了。没有任何辞藻可以精确地写出那只眼眸的色彩，无论你绞尽脑汁抓出一本词典能够给出的多么华丽的形容，或是抓来没读过书的孩子让他们的想象力随意描述，都没有办法概括这惊艳而无比骇人的景象。映衬着眼中散发的光芒，咲弥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离她最近的冰山一角。

        那颗眼球周边的一整圈，都布满了五个自己也难以环抱的打破常识级别的触手。她数不出有多少根，看不清一根触手有多长，也想象不了它们和这眼球是如何链接成一体的。 那些触手蠕动着，看上去并不光滑的表面映射着眼球本体弥散开来的缤纷光彩，化作一片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只有在最黑暗的秘密中才能够观赏到的，以咲弥为中心的碧暗色星空。

        少女停顿在了原地。

        她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只是消化的这个过程几乎腐化了她的全部理智。

        咲弥婴儿般懵懂地将双臂张开，做出了仿佛要以蝼蚁之躯拥抱这个世界主宰的姿态。她的两个指尖所能跨越的范围甚至不能抱住那颗眼球的瞳孔部分的十分之一。那深邃的，黑赤色的瞳孔，在耀眼夺目的翠色虹膜下，如同宣告末日的黑洞。

        她的眼中只有眼。

        面前的眼球缓慢地转动着，然后慢慢地，朝向了她。瞳孔收缩起来，观察着这个渺小又脆弱的，离自己近到不可思议的存在。

        背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咲弥回过神来。她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堵被无数硕大的触手层叠构建的墙壁，每一根都比她的身高还宽数倍，似乎随便一动就能把她当孑孓拍死在这没有第三者的空间。可它们只是蠕动着，待在她的背后，然后轻轻地，将咲弥又往前推了一点。

        她没有反抗。

        咲弥很快被推到了眼球的面前。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唯有一个缩小了不知道千百倍，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有两三个自己那么高的直径的瞳孔，和周围覆盖了她的全世界的范围那么大的绿眸。

        只要自己往前靠一下，就会碰触到这不可名状的真实存在。

        咲弥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节拍，她急促地张开嘴唇，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靠呼吸来辅助消化她所接收到的一切信息。双肩微微颤抖着，就连四肢也是拼上了全部的力气才伸得笔直。

        毫无意义。

        像是感应到了少女本能的恐惧，那偌大的眼球微微移动了几下，然后一片巨大的黑幕袭来，重新将那眼睛盖上了。粗糙厚重的“眼皮”从咲弥面前猛地擦过，然后再一次缓缓睁开。

        少女失去了理智。

        她再度望向那只眼球。瞳孔的颜色化作了血红。

        这一次，她从瞳孔中，看到了她。

        棕黑色的皮肤，白花凋零不复存在，眼眸如同落日最后也要留给夜晚的向命运挣扎的赤红。

        反色对立的咲弥，在咲弥的眼中，与咲弥合二为一。

        她明白了。那是她自己。

        她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她自己。

        咲弥昂起头，不再厌恶或是好奇，而是充满了诡秘隐晦的尊重与爱意，望向面前这颗眼球的瞳孔中心。

        她作出了选择，并温柔地倚靠在了眼球上。

        记起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Cyaegha。”

        少女微弱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常人并不知晓，甚至根本不可能准确念颂的音节，然后无比虔诚地，吻了吻塞伊格亚倒影中的自己。

        白花中心的金属开始褪色，深深陷进咲弥的目眶，赐予她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无法忍受的幸福。那螺旋的花纹开始蠕动起来，从白花之下诞生出新的存在。数根如宇宙深层般暗黑的触手从少女右眼生长出来，一同紧紧地拥抱着她的主人。

        也就是她自己。

        她的谜底，从来就只有自己而已。

        她就是那朵白花，她就是这颗眼球，她就是无数触手的终端，她就是会变色的亚历山大紫翠玉。

        她就是塞伊格亚。

        咲弥笑了，再望一次自己眼中的自己。每一层之下都仿佛跨越了一个次元般渺小，却又始终都是那个名叫Saya的少女。那个穿着披肩，踮着脚尖，有白色花朵肆意开放在右眼的少女。

        得到答案的碧暗之眸，终于闭上了眼睛。